第一百零六章 风云将起

楚老夫人的五十大寿，其间的曲折，可谓是惊心动魄。

楚老夫人这些年来见惯了大风大浪，那一瞬的惊怒过后，楚老夫人就再也没有失态过，她和楚孜然一样，面上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淡然。

顾芊芊不由得对楚老夫人肃然起敬。

只是在送走满堂的客人之后，楚老夫人望着满院的杯盘狼藉，眉目间还是划过一丝深重的忧色。

“孜然，你过来。”楚老夫人朝楚孜然唤道。

楚孜然快步来到楚老夫人身边，拱手唤道：“娘。”

楚老夫人道：“今日之事，人多嘴杂，只怕不用等到明日就会传得满城风雨，流言可畏啊，孜然，你，要早做打算。”

楚孜然慎重道：“娘您放心，孩儿定会小心行事的。”

楚老夫人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望向这檐角重重的将军府，叹道：“自古伴君如伴虎，我楚家这巍巍功勋，到底还是招来了横祸，唉！”

一声叹息之后，楚老夫人原本就佝偻的背影在月色下愈发萧索。

楚孜然握紧了拳，他一半面容掩在阴影中，让人窥探不出他的心思……

今夜，将军府的大多数人注定无眠。

楚孜然在前院召集幕僚商量了一会儿对策，然后就回了房间，他将伺候的人都挥退了，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踱了一会儿步，终究还是将七王爷交给他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反反复复将信查看了几遍，楚孜然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这居安亭，究竟该不该去？

当今皇上对武官拥兵之事向来忌讳，今日将军府又来了这么一出，就算是他人的栽赃陷害，但以皇帝那多疑善忌的心思，只怕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他。他也该为楚家的未来好好打算一番了。

只是这七王爷，也是个和皇帝一样不择手段的主，之前他焦头烂额没有多想，现在前后一联系，哪里猜不出那个疯子大闹将军府是七王爷的手笔呢？与七王萧晨相谋，无异于与虎谋皮。

再加上还有那个顾芊芊的一番话，楚孜然也一直放在了心上。

不知道，皇帝和七王爷，究竟是谁算计了谁？而他这个被强行拉入了这盘棋中的人，又会在其中成为谁的炮灰？

想他楚孜然，本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沙场将军，如今却要卷入朝堂权位之争，只要自己带兵前往居安亭，无论成败与否，这弄权之名只怕是逃不掉了，楚家的几世英名，只怕要毁于一旦。

进退之间，皆是维谷。

楚孜然望着烛火，眼底一片挣扎之色。

这时，门口传来几声“叩，叩”的敲门声。

楚孜然回过神来，以为是身边伺候的小厮，因此唤道：“进来。”

门打开，进来的却是一个娇娇小小的身影。

楚孜然一看见她，眼睛微眯，脸色不怎么好看，道：“你胆子倒是挺大的，前脚才刚从我手上留下一条命，后脚就跑到我屋子里来，怎么，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顾芊芊脸上一派从容，道：“我相信将军不是滥杀忠良的人。”

“忠良？”楚孜然冷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自称自己是忠良，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顾芊芊微微笑道：“今日之事，将军可有想到破解之法？”

楚孜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烛火之下，隐隐可见眉心处深深的折痕，可见他心底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顾芊芊继续道：“不知将军对那个闯入府中的酒疯子有什么看法，将军又打算怎么处置他？”

楚孜然看了顾芊芊一眼，道：“那是七王爷安排的吧，我让人将他送进了顺天府。”

顾芊芊赞赏地点点头道：“将军英明，将造谣者光明正大地送进官府之中，坐实他胡言乱语的罪名，断了流言的根，旁人就算想拿这事做点文章，只怕也很少有人会信了。”

毕竟，若楚孜然真的生有反心，只怕会藏着掖着，将那疯子灭口才对，哪里会这么**裸地暴露在皇上乃至天下人面前呢？而且

前世楚孜然也将那疯子送进了官府之中，只是最后他没能逃脱谢蓉蓉的算计，还是被无辜卷入七王爷的密谋之中，最后还是背上了这一条意欲造反的莫须有的罪名。

楚孜然重新正视起顾芊芊来，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聪敏机智，如果不是因为弄不清她的目的，他定要将她招至麾下。

“你很聪明。”楚孜然赞赏道，“只是你弄错了一件事，“我到底有没有反心，天下人说了不算，要龙椅上的那位说了才算。”

顾芊芊唇角笑意消失。

楚孜然向顾芊芊摇了摇自己手中的信纸，道：“你之前告诉我这封信是伪造的，目的是为了借机除掉我，对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也一定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了吧。”

楚孜然笑容惨淡：“自古功高震主者，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如今，我楚家不知道能不能逃过帝王的屠刀？只是我并非是迂腐愚忠之辈，与其坐着等死，我更想去搏一搏，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楚孜然人前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哪怕是在楚夫人面前，他也没有示弱过，只因他是楚家的顶梁柱，一旦他都撑不下去了，楚家也就真的走到了末路。

可现在，不知是窗外月色太撩人，还是他内心太过煎熬，在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女子面前，楚孜然坦露了自己内心的脆弱。

一向挺拔的脊背都似乎有些不堪重负，透出几许无奈来。

顾芊芊安安静静地听着，脑中闪过的，是前世的种种，最后，都归于平静。

她走到楚孜然的面前，一双盈盈的杏眼当中透出坚毅之色，道：“将军，奴婢有一计，可保将军府暂时无恙，不知将军愿不愿意听一听？”

楚孜然刚刚在顾芊芊面前有些失态，本就有些不自在，再加上顾芊芊的确有几分聪明，因此点头道：“如今形势严峻，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顾芊芊眼中笑意加深，道：“奴婢之前不是要将军不要去居安亭么，但现在奴婢认为，将军是非去居安亭不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