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阿诺亚得眼中爆发出锐光,他下意识地膝盖微弯身子前倾,似乎眼前的人一有异动便会立即还之雷霆一击。
“大哥哥为何如此激动?难道在忌惮柳儿吗?”柳儿笑嘻嘻的问道,到有点明知故问的意味。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
“站那别动!告诉我你是谁?不然我可不保证你和这房子还能够完好无损的立在这儿。”阿诺亚得发出警告道。
“只要大哥哥你能做到,大可试试,无妨。”她毫无目的在房间里转悠着,然后选择了在铜镜前坐下,拿起抽屉里的梳子理顺着垂肩的长发,镜子中淡淡映出人的影子。
“大哥哥为什么会来这里?”柳儿忽然问道。
回答他的,却是阿诺亚得的束缚魔法。
玄奥的文字构成一圈又一圈的魔法环套在她的身上。
“抱歉,小姑娘,换做平常我还能和你玩上一会儿,不过现在,我可没有这个耐心。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不介意自己动手“看”。”阿诺亚得说道。然而随即面色一变。
因为自柳儿的身躯中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像捅破一张纸般简单的破除了他的束缚。
“什么!”阿诺亚得不由得心中惊异一声道。
柳儿随即望向他,淡然道:“再远的地方还有更远,我曾听有人问过这样一个问题,当孤独者和孤独者的相遇,那个场景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阿诺亚得心中一跳,似乎她的问题戳到了他的敏感之处似的。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被窥视出秘密的感觉,于是他很恼怒的道,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最后警告你,要是在不说你的身份,我就把你押到天台司天监去,以侵入者的身份关押起来。”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和自己同样作为容器的人,很开心吧,嗯?”柳儿还是毫不介意他的威胁道。
阿诺亚得闭起了双眸,他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只是他听着柳儿的话,心里愈发觉得恐惧,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柳儿话里暗藏着的意思,只是他绝不愿意从别人口中说出这个秘密。
“明光神书……”
“禁~”
柳儿诡异的笑着,吐出一个字音。
阿诺亚得刚一召唤出自己的武纹,便随即破散成了光烁。
他的心为之紧涩起来。脸上溢出细密的汗珠。
“继续上一个问题,你的理解是?”
阿诺亚得笑了笑,他的心凝固下来,露出了笑意,道,“孤独者和孤独者,一样的被当做武器的命运,一样的注定孤独的人生,难道不应该抱团取火吗?”
“果然……你对孤独的定义似乎……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理解错误了呢~”
“你什么意思?”阿诺亚得神色微微一僵道。
柳儿伸出食指轻点在她笑起来浮现出的小酒窝上,眼帘妩媚的放下半边,“孤独和孤单是两码事。你所谓的抱团取火的对象怕是有些搞什么错了。”
接着柳儿一指阿诺亚得,“你是孤单,就像一个人群中迷了路的小屁孩,只会哭鼻子等着丢了你的人回来找你,可哭等半天却怎么也等不到,于是就怨恨那个丢了你的人,发誓要努力找到他,然后狠狠地骂他,揍他,让他再也不敢。而他……你知道我在说谁吧,你要找的那个人,他只是孤独。
就像一盏埋在地下的长明灯,虽然不能再待在最喜欢的蓝天白日,明月星空之下,可他的光却依旧照亮着黑暗,陪伴着随他一起埋入地下的人的灵魂,甚至还会有很多和他一样的灯陪着他,他孤独,可他不怨恨任何人,甚至将这孤独看作是使命,他相信这埋葬他的坟墓迟早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他要坚持,一直亮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不在孤独,获得拯救。”
“所以……大哥哥,别侮辱孤独者了好吗?和你这个自我,憎恨,黑暗的孤单者而言,他的孤独却好似夜空中唯一的星辰一般。虽然孤单影只,却还有着归宿,敢问你的归宿……在哪儿?又或者,真的有吗?”
“住嘴……”
“抱团的火会不会升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总有一天它会熄灭。”
“住嘴……”
“贫穷的人经历过美好,你再让他回到贫穷,他可是会发疯的”
“住嘴、住嘴、住嘴!”阿诺亚得不顾一切的想要释放出武纹,可无形得禁止之力却如何也无法突破。
柳儿的笑容扩散,心下已知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了漏洞。
“第二纹技——幻~”
阿诺亚得的耳边,柳儿的字音宛若和尚低喝的一声梵文,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仿佛被一双大手轻轻安抚过了一般,一股困倦之意让阿诺亚得陷入了昏睡之中。
询问大概花了十五分钟左右。
伊青才和樱音走出了天台司天监,想起冷陌那正在遭受噩梦一般的痛苦表情,犹如烧开了的水一般那滚烫的体温,伊青不由得战栗了下身子,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伊青,你也别太担心了,且不说冷陌本身修为很强,而且身份在你们天穹那也是很尊贵的,想来天台必定会请最厉害的医师来为他全力诊治的。”樱音看着伊青愁眉苦脸的,出声安慰道。
“这我知道,我现在我其实是在想那些神秘的入侵者的事情,敢冒犯天台,而且还都是灵族灵脉师,要么是吃了龙肝凤胆,要么就肯定是什么大势力在暗中操纵想要找天穹不自在。”
“那也得是和天穹一样腿粗才行,要么是其他四宗,要么就是……”
“要么是谁?”
“被誉为第六大宗的——鬼宗!”
伊青闻言神色一动,“对呀,怎么把它给忘了,鬼宗一向都爱在暗中搞破坏。说不定这次还真是他们搞得鬼。”
不知不觉的二人走到了一处亭子处。
樱音拽了拽伊青的袖口,一指亭子道,“伊青,这就是我之前纳凉的亭子。”
伊青顿下脚步,随意的回应道,“嗷,是这个呀。”
樱音随即小跑到廊桥上,招呼伊青道,“伊青你快过来。”
伊青看着跟个爱玩的小姑娘似的樱音,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道,“来这儿做什么?别跟我说纳凉嗷,我现在可困了。”
“说对了一半,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再吹一遍你之前在屋顶上吹过的那首萧曲。”樱音看着伊青的眼睛,和猫儿一般,问道,“可以嘛?”
“萧曲?”
“对哒!”
“原来你都听到了,可我也不过学过一小段时间罢了,也不是吹的多好……”
“没事,只要你还能向刚才那样吹的有感情便好。音若有情曲自灵。”
伊青闻言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献丑了。我可先说好,中途不许笑哦。”
“好啦好啦,不笑,我不笑。”
伊青于是乎拿出白玉六孔萧,先是抚摸着萧身,酝酿着情感。过了半响方才缓缓放在唇间,吹奏起来……
樱音垂下了头,闭上了眼,脑海中压抑的时光流转。
有喜有乐,有伤有悲,但最折磨她的,却是一句,“我心有君,君心何曾有我;此恨绵绵,必定誓无绝期。”这样的誓言。
“原来是这么个私用法啊……”柳儿站在暗处看着亭子里的二人说道。虽然目光里是不屑,可眼底却是犹如一点波澜的过往回忆的镜面。
一个小女孩默默站在河岸边,河里的水散发着不令人喜悦的气息。肮脏的河水里,是许多人的血肉。有女人们漂亮的大眼睛,也有男人胆怯与茫然的头颅。
她缓缓抬起手,一双白净的手,可在她眼里却是脏的。
“但,再脏的小手,也期待着糖果与未来。是吧主人?”
小女孩的头盖上了一抹温暖,负上一丝沉重。
“佛曰:一沙一世界,一木一菩提。为赎罪而染罪,未入地狱,先已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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